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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亲是典型的南方农民，简朴憨厚，一年四季，除了劳作还是劳作。 他们起早摸黑，忙完农活后到处做杂工，拼命攒钱，好不容易把我从山沟沟里供到了大 ...理想原创文学区理想休闲娱乐杂谈八卦聊天区

        父亲和母亲是典型的南方农民，简朴憨厚，一年四季，除了劳作还是劳作。
        他们起早摸黑，忙完农活后到处做杂工，拼命攒钱，好不容易把我从山沟沟里供到了大学，而他们，却早已青春消退，两鬓沧桑，像残旧的马车，踯躅在故乡的黄泥路上。
        毕业后，我被安排到小镇的中学教书，生活很快就步入结婚生子的轨道，母亲为了减轻我的工作和生活负担，特地放下手中的农活，从农村赶到学校帮我带看小孩，还负责每天的的柴米油盐。
        自从父亲病倒之后，母亲一直以照料父亲为由，坚持要搬回老家住，理由是：老家山好、水好、空气好，有利于父亲的康复。其实，我知道，母亲是怕我经济拮据，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后来，我转行到了其他部门，心里一直不放心两位老人，所以，调进县城工作的第二年，我就把他们接了过来。面朝黄土背朝天劳累了一辈子，他们也该安居晚年了！
        母亲来城里后，生活虽比农村好了许多，可是她并不喜欢这种“优裕”而规律的生活，住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母亲经常坐在楼顶的竹椅上发呆，眼睛望着远处的大山。有一段时间，母亲总是找借口回老家，每次回来，都带回几大包的青菜，后来，我慢慢从老乡们的口中得知，母亲在城里闲腻了，心里老惦记着老家的田畦菜地，每次回去，总要在菜地转悠几天，种些四季瓜菜，然后才回到县城。由于担心母亲的身体吃不消，我决定阻止她的“乡思”，好几次，我颇为“严肃”地教育了她，有时甚至弄得火药味十足。
        几次对峙之后，母亲终于妥协了，恢复了城里的“规律”生活，可是，闲暇之余，我还是能隐隐感觉到母亲的失落，我知道，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作生活的她，整日闲居在家，烦闷得慌。可是，我除了找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安慰她，还能做什么呢？
        一个华灯初上的黄昏，母亲煮好饭后，像往常一样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小菜，饥肠辘辘的我霎时被眼前清香扑鼻、青翠欲滴的小菜所倾倒，捧碗举箸，席卷残云，虎狼之势，很让旁边的妻女瞠目，而对面的母亲却一点也没有责怪之意，对我的失态，反而投以知足的慈笑。
        事后，我才发现一个秘密，原来母亲经常在河边散步，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河边滩涂上有一大片荒地，闲落不住的她，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偷偷跑到农具店，买来锄锹、水桶之类的工具，每天在我上班之后就到河边开荒种菜，因为怕被我看见而受“批评”，所以每次都偷偷而去，悄悄而归，隐蔽得简直像地下党，而她的辛劳，也很快有了收获，每天饭桌上都变换着不同的小菜，让我胃口大开。
        今年暑假，岳母带着侄子、侄女几个人来埔消暑，举家团聚，好不热闹，老婆拿出浑身的厨艺，那天中午，菜色丰盛，久居广州的岳母，夹起一片绿油油的菜花，突然哇了一声“味道真好，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清甜的菜了”，岳母啧啧美赞，让我愕然！而静坐一旁的母亲，正端着青花瓷碗，细咀慢嚼，脸上，始终挂溢着淡淡的微笑------
        看着母亲清瘦的脸庞，我羞愧无语。
        多年来，餐桌上总少不了母亲亲手种的各式小菜，豆角、菜花、油菜------久居广州的岳母吃惯了大超市里淡寡无味的菜肴，突尝如此鲜嫩爽口的尤物，难怪赞叹不已；同样的小菜，吃了多年，我已经浑然不觉它的清甜了，情绪不佳时，甚至还会叨叨戾言，我不知道，卑劣的漠然，是如何心安理得地沾染了我灵魂？
        忙忙碌碌的生活中，经意或者不经意淡忘的，又何止这些餐桌上的美味呢？
        一饭一菜都是爱，父母大恩，正如桌上的菜肴，味甘淡而悠长！-----2011年8月17日深夜（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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