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常回家看看!
周六早晨,不到六点,我就起床了。先生半睡半醒地问我:“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周六的起这么早干吗?”是啊,平时逢周末,都是先生左叫一回,右叫一次的,我才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有时刚爬起来,又轰然倒下,翻个身,再来个回笼觉儿!呵呵!但是今天不一样,我笑着说:“今天我去大哥家,要赶火车的,呵呵!你再睡会儿吧!我走了!”
我下了火车,给大哥买了两瓶金士力。记得他说过金士力不错,就买它了,反正我又不懂,不管什么酒,喝到我的嘴里都是又辣又苦,白给我,我都不喝。
到了大哥家,出门迎接我的只有大嫂,我把视线拐到大嫂身后,因为每次我来大哥家,也是大嫂来开门,大哥则紧随其后,但是这次大嫂身后没人——咦!大哥呢?
你大哥呀,今年带高三,住校,每半个月才回家一趟。大嫂边说边把我让进了屋,我则象泻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把自己摔在沙发里。以前我来大哥家,他总是喜滋滋地,拍拍我的头顶,量量我的身高,仿佛我是长不大的孩子,一直在长个子似的。
大哥是家中的长子,而我则是最小的小妹。他是文革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师大毕业后当了老师。他既是我的大哥,也是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父亲去世后,他就承担起了教育弟妹的责任,是家里的顶梁柱。
记得大哥是在夏天结的婚,大嫂也是老师。大嫂极聪明,知道家里人都宠着我,所以她还未进门儿,就已经在宠我了。给大哥把媳妇娶进门后,村里人捎信儿来说,我二姨生病了,妈妈就急急忙忙地去了20里地外的南苑去照顾二姨了。
平时我跟妈妈睡一个房间,现在她不在家,我就只好自己睡一个大炕了。那炕可真大,我从这头咕噜到那头,再咕噜回来,无聊得很。夜深了,我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我想了想,摸黑爬起来,到大哥大嫂的房门口,悄悄地把右耳朵贴到门上——里面静悄悄的,都睡着了吗?
我举起右手,突然又停住了,但最终还是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哥哥打开门,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害怕?”我急忙使劲点点头,同时还“恩”了一声,且用无助的眼神可怜地望着他。
“把你的枕头抱过来吧!”我得到特赦似的回到房间,抱起毛巾被,胳肢窝儿夹着枕头就进了哥哥的房间,爬上炕,睡在了哥嫂的中间,还赖皮地把我的小手儿放进哥哥的手心里,我这才甜甜地进入梦乡!
妈妈去了十天,我就在哥嫂中间睡了十天,哥哥的大手就握了我的小手十个晚上。
等妈妈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儿,狠狠地用手指头捅了一下我的脑门子说:“你个小死丫子!咋就那么不懂事?”
嫂子则在一旁笑呵呵地说:“小妹还小,夜里自己害怕,您就别怪她了。”
我成家以后,隔三岔五儿的,我就去哥哥家看看大哥、大嫂。在他们眼里我还是长不大的小妹。有时我会跟侄女在一旁说悄悄话,哥哥和嫂子则在厨房做我喜欢吃的饭菜。
那年的五一长假期间,我又去哥哥家,哥哥也不在家,嫂子说哥哥的学校提前开学,那天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我未迈进家门,扭头就走,嫂子在屁股后头追着我喊:“你干啥去?”
“我去找他!”
“人家今天开会,你可别去会场找他呀!”嫂子有些着急。
“我知道!嫂子你就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我已经到了楼下了。
我坐公交车到了哥哥的学校,软磨硬泡地,传达室的大爷才告诉我会场在哪儿,并放我进了校园。
会场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主席台上有个人在讲话,看那意思可能是校长,台下很安静。我站在那里,悄悄地求坐在门口的几个女老师,让她们帮忙找我哥哥,她们说校长在讲话,不敢给找。
没办法,我就笔直地站在门口,眼光在会场上溜达来溜达去,终于溜达到大哥了,可他却看都不看我,只是专著地听着校长讲话。我掂起脚尖,挺起胸,高昂起头——他还是看不到我!
于是我就亮起了嗓门儿——哥!那声音极嘹亮、悠扬,肯定是盖过了校长讲话的声音,于是全会场的人都刷地把头转向了我——当然大哥也把头转向了我!
哥哥愣了片刻,赶紧站起来,快步走出会场,抿着嘴儿笑着把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从此,他们学校的老师时不时地就会学着我的样子在哥哥面前嘹亮且悠扬的叫声:哥——!随后哈哈大笑!
这次哥哥又不在家!哥哥是责任心很强的人,又带了高三毕业班,丝毫马虎不得,我还是别打扰他了吧!不可再闹出上次的笑话了,于是下午我登上了返回的列车。
在车上,我给哥哥打了电话:要他好好保重身体,在工作不太忙的时候,抽时间回家看看,他的家人,他的小妹,想他!
哥哥!好好保重身体!常回家看看!你的家人!你的小妹!想你!
[ 本帖最后由 多儿 于 2007-10-14 14:47 编辑 ]